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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辛夷也希望他金盆洗手之后,后半生能过得好一些。
苏辛夷把二人都打发走了,自己坐在桌前沉思鞑靼的事情,春耕过后便是夏收,夏收就是一道关口,不知道鞑靼会不会偷袭榆林卫漳平府。
她有些坐不住,就给太子写信,将得到的消息告知他。
太子殿下一向聪明,肯定会上禀陛下提前布防的。
如果他们的婚期真的定在了四月,那么距离夏收就很近了啊。
苏辛夷忽然一凛,太子非要将婚期定在四月里,是不是也预料到鞑靼那边?
苏辛夷有点坐不住了,她心里有些烦乱,索性直接去了祖父那边。
老太爷正在浇花,看着苏辛夷进来,将手中的水壶递给她,苏辛夷就替祖父浇花。
今日太阳好,站在院子中也并不觉得冷了,苏辛夷一边浇花就听着祖父问她,“说吧,过来做什么?”
苏辛夷不知道怎么讲,趁着浇花的功夫,把自己的思绪理了理,浇完花,这才做到祖父对面,把事情认真地说了一遍。
老太爷半眯着眸子,听完孙女的话慢慢地睁开眼睛,说实话他很意外,“辛夷啊,你怎么会想到这些?”
这可不是一个小姑娘能想到的。
苏辛夷上辈子将父亲的手札翻看了不知道多少遍,几乎能倒背如流,无形之中她其实已经在思维与见识上受到了父亲的影响。
但是此时,在老太爷眼中,辛夷也只是从乡下接回来不到两年,这孩子确实很聪明,学什么像什么,学什么都很快,但是像是这种军事谋略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学来的。
千金易得,一将难求,为什么难求?
不是所有的士兵都能做将军。
但是现在辛夷已经有了举杯做将军的雏形,老太爷太惊讶了,那双浑浊的眼睛此时也清明起来。
苏辛夷就道:“我从祖母与母亲那里拿到了父亲的很多手札,有空我便会翻开,上面记录了很多东西,多数都与边疆有关系。”
她这是实话,只不过有一点不一样的是,她上辈子读了很多年,这辈子才不到两年。
听了苏辛夷的话,老太爷也不知道说什么好,这世上总有一种人一看就懂,一看就会,过目不忘。
他的小儿子是,辛夷看来也像她的父亲。
老太爷的神色也郑重起来,孩子这么聪明,就不好拿话糊弄她,他看着她说道:“鞑靼一直是南齐的心腹大患,从南齐建国至今,数得出的大战就有几十场,更不要说小摩擦不计其数。若想彻底解决这个难题,要么将鞑靼一举歼灭,要么是扶持起另一个草原部落与之抗衡。但是这两点,现在哪一个也做不到。”
苏辛夷认真地听着,父亲在手札中也曾这么叹息,她看着祖父,“草原太过广阔,鞑靼熟知地形,一旦开战,确实想要将他们彻底消灭是不可能的,他们一旦深入草原,我们孤军深入反倒会被敌人一举歼灭。”
老太爷听着孙女的话眼睛都放光了,“是啊,你父亲明知道不可为,却还要去做,最后还是赌输了。孤军深入最是要不得,草原太深太险,凶险万分。”
苏辛夷面色凝重,看着祖父说道:“那就只剩分化一途,但是这一点做起来也不容易。”
“所以说,鞑靼就像是廯疥之疾,消除之后总会复发。”
苏辛夷沉默了,这么个大难题,连朝廷都深受其扰,祖父也没好的办法,那她又能做什么?
苏辛夷心情很是沉重,看着祖父,“那今年的夏收……”
祖父摇摇头。
苏辛夷就闭了嘴。
祖孙俩四目相对,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。
苏辛夷满脑子都是在想夏收时鞑靼会不会趁机抢粮叩边,这样的情况以前不是没有发生过,但是她能做什么?
她发现自己其实什么都做不了。
想起在榆林卫时认识的应大嫂子,施百户、袁总旗、满贵、江大林等人,个个都是汉子,提刀上马从不含糊,她去榆林卫的时候,这些人没少帮忙。
虽然都不是什么大人物,但是正是这一个个的小人物,这才构成了边关最强大的战力。
又想起榆林卫的指挥使谢观,同知郭弘,还有她接触比较多管屯田的佥事卓敬,想起卓敬又不免想起他手下的经历李然。
李然常说,“要耕牛啊,那得排队,人人都想要牛,哪有那么多牛,等着,等着,慢慢等就有了,一辈子那么长,总能等到的。”
苏辛夷想起李然说这话时的面孔,嘴角不由微微一勾。
“笑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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