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久攻东瓯不下,大王又是这般疯态,军心未免动摇。即使最忠于郢的勇士,此刻也生出不确定,见过馀善派来的人,开始在忠诚和活命之间摇摆。
建元四年三月,王恢和韩安国的大军不断逼近,会稽水师整军待发的消息传入百越。
各部落首领慑于汉威,纷纷同闽越王划清界限,表示自己从最开始就和闽越吃不到一个锅里,更没同郢沆瀣一气。
闽越迅速被孤立。
反观东瓯,即使被围困数月,人口减少近三分之一,此时却如同打了鸡血,从东瓯王到普通部民皆士气高涨,登上由巨木、硬竹搭建的要塞,对闽越大加嘲讽,更击-出一波箭雨,很是振作军心。
“天军将至,汝等叛逆必死无疑!”
东瓯王年近半百,个头不高,皮肤黝黑,身形仍十分壮硕。穿着蓝色贯头布衣,赤-裸-双臂和双脚,发剪得极短,脸颊和脖颈爬满象征部落的图腾,一直延伸到胸前和上臂。
数串兽牙和禽羽制的项链垂落胸前,象征他的地位和财富。手中拿着百越少有的铁器,站在高处,俯视闽越王郢,满脸的得意。仿佛被围的不是东瓯,数月命悬一线的也不是自己。
“驺郢,天军旦夕可至,你的死期到了!”东瓯王吼出胸中怒气,大为畅快。铁骨朵扛在肩上,大声道,“日前我已上奏汉天子,愿举部内迁,如今已为汉民!你敢兵围东瓯,就是杀掠汉民!”
东瓯王越说声音越高,看到闽越王神情变了几变,之前还扬言要-屠-灭东瓯的闽越勇士,此刻皆面现惧色,得意之余,更觉自己英明果断,做出再正确不过的选择。
继续窝在林子里有什么好,听过北来的商人讲述,他早仰慕中原繁华。
商人赠送的绢帛华美舒适,部落中织出的布匹根本不能比。南越倒是能制丝绸,可他们的商人下手极狠,定价比汉商高上数倍。
吃过汉商带来的美食,享用过对方送上的美酒,东瓯王更想离开旧地,带着部民迁往中原,过上好日子。
听闻长安派出大军,东瓯王比任何人都高兴。
此时此刻,他自居为汉民,兵围东瓯的闽越则是部落仇敌。双方结下死仇,在北迁之前,他势必要配合汉军,将敌人斩草除根!
换做以往,被东瓯王这般讥讽,闽越军定会恼怒发起进攻。这一次郢下达命令,勇士却迟迟不动。
“不从军令,要造-反吗?!”
闽越王大发雷霆,正要命勇士强行进攻,天空突起惊雷,一场大雨从天而降。豆大的雨珠连成一片,砸在人身上,连双眼都睁不开。
“退!”
这种情况下,强攻无疑是送死,闽越王只得下令退兵,带着部落勇士返回营地。东瓯人在雨中大声高呼,不顾被雨水打湿,在要塞内载歌载舞。
“天神庇佑!”
东瓯王高举双臂,仰天大吼。
东瓯人围在他的身边,即便身上带着伤,仍是不顾疼痛,随他一同对天祈祷,祈求汉军早日到来。
建元四年六月初,王恢、韩安国率领的大军抵达会稽,大军登上会稽水师的战船,浩浩荡荡向南开去。
会稽太守严助将政务委于郡丞,亲率水师南下。待至东瓯地界,同先前派出的郡兵汇合,共击闽越,救出东瓯。再顺势向西,拿下闽越和昔日的南海王之地。
于此同时,四营亲军击鞭锤镫,遇山攀山,遇水涉水,经南阳郡、江夏郡和南郡,终抵长沙国境内。
因出发前有充足准备,并借楼船士入林苑之机,让北地出身的军伍熟悉行舟船战,这一路走来,少有军伍出现危急状况。
军中配有十数名医匠,都是擅长制药之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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