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危急之中,这妇人的丈夫把妻儿藏在隐蔽的地窖,独自面对屠刀。这妇人怕孩子哭闹,就一直紧紧地捂着孩子的口鼻,丝毫不敢放松。岂料,孩子躲过了刀剑之祸,却被母亲活生生地捂死了。
悲痛与绝望交织,这妇人竟然咬舌自尽了。
这就是……战争吗?
无意间窥见这冰山一角,姜端敏只觉得自己从前太天真,竟然埋怨夫君只顾军务,不见丝毫柔情。她的胸口一阵窒息,剧烈地咳喘顿时爆发了出来。
幽深寂静的夜晚,姜端敏眼前时不时闪现着几个画面,轰然倒地的妇人,透出怨恨的双目,不停涌出的鲜血……
青梅知道主子的心结,便也不多劝什么,把那个小碗移到主子的手边,“夫人,先用碗五福安神汤吧。”
姜端敏从善如流地端起小碗。
“笃、笃”两声,房门被叩响。
“夫人,”老管家的声音响起,“侯爷派人前来传话,说军务繁忙,不能回府与夫人共度除夕了。”
青梅眼中的忧色加深,侯爷已有月余不曾回府,如今连除夕也不能回来。夫人一向爱重侯爷,夜不能寐加上心情抑郁,这身体只怕会更差。
低落了一瞬,姜端敏放下手里的空碗,抿了抿嘴唇,“既然侯爷不回府,便早点传膳吧。早点吃完,也好早点休息。”
她不知想到了什么,脸色带了些犹豫,“青梅,你去问问管家,府里能否把这年夜饭送过去给侯爷。如果可以的话,让厨下多弄几碟青菜,还有羊肉、牛肉……送到军营那边,让侯爷和一众副将分食。对了!别忘了再多烤制些牛羊,送到普通士兵的军帐中。”
“夫人……”面对着主子的超常发挥,青梅心里的担忧已经突破天际。
姜端敏对上婢女的眼神,不禁莞尔,“去吧,别耽误了时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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军营中,主帐内依旧灯火通明。
自入冬以后,边城附近的偏远村落,就不停地被洗劫一空。这些强盗行动迅速,抢粮食、杀村民,一气呵成。他们目标明确,从未丝毫多余的动作,比方说抢女人什么的。
因此,主帐这边推断,这些所谓的强盗应该都是军队乔装打扮而成的,行动时应该还特地包裹了马蹄。
明明灭灭的烛光下,镇西侯李景的表情有些模糊。
“革森那群王八犊子,还自诩什么不灭的狼群,我看啊,就是一群黄鼠狼,专门偷鸡还喜欢放臭屁……就应该发兵,攻进这些黄鼠狼的王庭!”这位副将长得像座肉山一样,蒲扇般的手掌愤怒地拍打眼前的长条大案。
“发兵吧……”
“是啊,侯爷发兵吧!”
“不可,”李景用那只独眼扫视了一圈,沉声道:“没有陛下旨意,革森也没有摆明车马来叩关,兵不能动!”
他心里有更深一层顾虑,国库缺粮,今年的军粮也是紧巴巴的,陛下肯定不会妄动干戈。而且,在粮草不够的情况下打仗,这跟推麾下的士兵去送死,又有什么区别呢?
同理,革森把军队乔装成这样,也是不愿在缺粮的情况下用兵。
沉默片刻后,有个副将一脸忧心忡忡。
“侯爷,迄今为止,已经有不少条村子被洗劫,城里越来越多难民,偷窃、抢劫屡见不鲜。有些百姓,甚至都不敢轻易出门了。长久下去,就怕还没打仗,城里头就已经乱起来了。”
“侯爷,末将有个主意。以其人之道,还治其人之身。”声音在门边附近响起,带着特殊的清润。
众人循声看去,这把辨析度极高的声音,正是魏国公世子姜钰所发出的。
这个看起来斯文瘦弱的少年人,仅用了短短的三年,就从一个什长混到了五品郎将,还混进了主帐参与议事。虽然与镇西侯有某种的裙带关系,但是他每次升迁的军功却是实打实的。
这样,一众副将就算心里有些泛酸,但到底也是服气的。
李景似乎想到了什么,独眼微微眯起,“姜郎将,继续说。”
“末将以为,既然革森打着强盗的名义而来,咱们也可以打着剿匪的名号出军。不管抓到是什么人,立即就地格杀。咱们杀的都是强盗,革森也不好说些什么?归根结底,还是革森不占理啊……只是每次行动要迅速,最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。毕竟,剿匪是不好越过国境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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