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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是的……你不懂……”她哀伤至极似的,又酸涩至极似的,“这是她亲口对我说的真心话。”
“……”
至此,却是再无话。
阮舒轻颤着眼睫,满面的疲态,呼吸渐渐地沉缓。
马以抬眸看傅令元。
傅令元正盯着阮舒,神色晦暗不明。
马以沉默地走过去将桌子上的精油芬芳关掉,再转回头时,就见傅令元弯腰轻轻地给阮舒盖好身上的薄毯,然后与他无声地对视一眼。
马以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框,跟在他身后,走到外面的廊下。瞥见他脖子上的伤尚血淋淋的,他指了指:“不去处理一下?”
傅令元伸手触了一下,摇头:“不必。就这样挺好的。”
旋即他示意自己手里的烟,问,“介意我抽根烟?”
“傅先生随意。”马以淡声。
傅令元不再客气,有点迫不及待似的将烟塞进嘴里,“啪嗒”地打开打火机点燃,迅速地狠狠吸了两三口。一番吞云吐雾之后,他的躁动仿佛才稍微平息下来。
马以便是在这时开口:“傅先生也听到了。被继父侵犯一事无疑对她造成极大的伤害。可真正令她难以释怀,成为她最大的心魔症结却并不在这,而是在林夫人。”
“嗯,我知道了。”傅令元尚在抽着烟,面容隐在指间升腾出的袅袅烟气之后,叫人看不清楚他此刻的神情。
随后两个男人皆无话,思绪似乎都还沉浸在方才阮舒的催眠里。
须臾,忽听傅令元问:“你觉得其中会有误会么?”
马以一时没跟上他的思维,稍愣怔。
傅令元偏过头来,眼神静默而锐利:“你觉得,在自己的女儿遭受凌辱时,身为母亲无动于衷,其中是会有什么误会?”
马以沉默许久,同样给不出答案。
傅令元收回视线,丢掉手里的烟,脚尖踩上去狠狠地碾压,笑着道谢:“辛苦马医生,周末还特意抽出时间跑这么远的一趟。”
“不必客气。”马以又习惯性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,淡淡道,“她是我的病人,更是我的朋友。”
尔后他提醒:“她的心理治疗并不是就这样结束。之后要让她再来几次,继续观察她的数据。何况,今晚的治疗效果,还没有验收。”
傅令元勾了勾唇,直接便道:“我会将验收结果告诉马医生的。无论怎样,今晚的事,我都替内子感谢马医生。”
镜片后,马以的眸光极其轻微地闪了一下:“或许她更该感谢的是你吧。傅先生的方法虽然简单粗暴,但相较于过去几年不温不火的治疗,确实极有成效。”
傅令元正欲接话,却听马以话锋一转,口吻颇为不悦:“运气的成分占很大的比重。这种方法对病人的情绪具有太强烈的正面刺激,谁也料不准是否会往负面发展,加重病人的病情。当初傅先生和我商量的时候,只说要带她来故地,如果知道你还要‘案件重演’,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。”
傅令元闲闲散散地扬唇:“那我很庆幸,没有提前告诉你这件事。否则也不会有这份难得的运气了。”
马以静默地与他对视。
两个男人,一个凌厉强势,一个清风霁月,陷入一股略微古怪的沉寂氛围中。
顷刻之后,马以率先提醒:“她对林夫人的心结,是没有办法简单粗暴地解决的。”
说罢,他兀自回屋。
傅令元凝着眉宇,眯起眼睛盯向远方黑漆漆的天际,眸底遁入幽深。
双手负背,迎着夜晚山间的凉风,伫立久久。
*
阮舒不知自己睡了多久,醒来的时候,只觉身周是不绝于耳的虫鸣声,十分清晰响亮,仿佛正被它们包围一般。
睁开眼睛,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疑似帐篷的顶部。她坐起来,环视一圈,确认自己的确正睡在一个帐篷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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